飞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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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张起灵——三日静寂

哥视角的三日静寂。这篇文真的太高能了。意境太美好,文里有很多原著片段我都舍不得改照搬了进去。我太菜了你们瞎看着吧。

❗❗❗文章有片段摘自原著!杠精别来!





  “先有了,然后没有了,才是佛,而生来就没有欲望的,是石头。”

  

  他坐在这儿很久了。

  裸露在外的手指冻的有些发红,他把手往藏袍缩了缩,目光从前面的石块移开,漫无目的地游离了一会儿,最终落在手中握了很久的凿子上。

  这是这座喇嘛庙的上师给他的。

  上师说,他要学会想。

  “你不能是一块石头,让你的母亲,感觉不到你的存在。”

  母亲。

  母亲,是创造他的人,是血浓于水的亲人,是什么都不能阻隔的亲缘。

  这是他一路走过来听过的无数解释。

  他不清楚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,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孩子叫出『母亲』这两个字时女人脸上会出现愉悦的笑容。

  他不知道,他也不想明白。

  他只知道他在寻找着什么。

  

  寻找什么?他没想过。

  他往西走,路上见过无数奇景,却没有什么能让他停留。

  冷冽的风呼呼地吹,天空暗沉沉地往下压,边道上不知名的野花在寒风中竭力摇晃着。裸露的峭壁混着新生的白雪映在他眼底,一片轻飘飘的雪花从上落下,无声地压塌了茫茫雪白中最后一抹粉红。

  花死了。

  他抚去头顶的雪,闷不吭声地低下头。

 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,漫天的大雪刮擦而过。前路是白茫茫,身后空荡荡。

  那就往前吧。

  他往前,往前,偶尔抬头抚下多余的雪,直至视线尽头出现的不再是空洞的白。

  

 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『白玛』这两个字。

  或者是这两个字在记忆里积压已久,或许是又无意识被他遗忘,又或许——只是场景恰然合适,气氛太过刚好。他抬头看着似乎永无止境的大雪,那两个字突然滚到舌尖,他一张口,便说了。

  “白玛。”

   他钻进自己的记忆深处,在一片荒芜中看见了那个影子。

  他能准确的描述出女人的外貌——甚至她额角的一点小痣。

  但是上师们并没有让他见到她。

  上师说:“你如一块石头一样,见和不见,都没有区别。 ”

  于是他便留了下来。

  

  从那以后就是这样。

  他恪守着近乎严谨的作息,每日早起,在这枯坐一天。

  他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。

  他喜欢安静。比起在黝黑的墓道里打斗,他更喜欢坐在这里。

  坐在这里,天地间不需要他,他坐在那,甚至连思考的欲望都没有。坐在这里,什么都不去想——可他不得不。

  

   什么是想?

  上师到底要什么?

  他不知道。

  他享受着他最喜欢的安静,在温暖的阳光中轻轻抬起手腕,双眼盯着斜靠在地面上的影子——敲下了第一凿。

  

  那个小喇嘛又来了。

  这是他这一年来为数不多的几个声音了。

  他有时候会听见上师在他身后轻轻的叹息。但他并不是很在意。

  他转动手腕,照着自己影子的轮廓,轻轻敲下一小块石块。

  “你既然来这里,找这个叫做白玛的女人,那么你内心应该是有想的,为何你到现在什么都雕不出来呢?”小喇嘛说。

  小喇嘛的语气里有着浓重的困惑,就像 他天天追问上师的那些问题一样。

  他坐在院子里,坐在自己凿下的碎石堆中块比较大的石头上,没有回答。

  所以小喇嘛只能看着石快越来越小,快一年多了,却仍旧是毫无规则的样子。

   小喇嘛已经习惯了,他的反应了,自顾自说道 :“你是从什么地方产生要到这里来的念头,你就是在什么地方开始想的啊。怎么能说你是块石头呢?上师们的想法,真的想不明白。”

  他看了看小喇嘛,不置可否。

  他吃了一口糌粑,把东西放到一边小心的包好,继续开始敲打石块。

  小喇嘛轻轻叹了口气,托着腮继续盯着他不断凿打的手指出神。

  一边个蓝袍的藏人突然来到了小喇嘛的身后。工匠拍了拍小喇嘛的肩膀,示意不要打扰他。

  “他是漫无目的的走到这里,然后忽然说出了那个名字。”工匠告诉小喇嘛:“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一个名字。”

  

  他们的交谈他没有认真去听。

  他轻轻拨开最后一快石块,放下了凿刀。

  初春的太阳存了些暖意,照射过那块奇怪的石头时在地上浅浅投射出一个影。

  他坐直身子,盯着地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影子淡淡出神。

  小喇嘛也发现了。

  影子竟然是一个人的形状,就如他刚才坐在石头上的坐姿。

  小喇嘛笑了,发自内心的替他开心。

  上师们终于承认他在想了。

  

  “很多人都说,女孩子最开始是没有心的,所以谁也伤害不了她们,于是恶魔派出了男孩子,英俊男子的追逐让她们有了心,当她们有了心的时候,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可以伤害她们了。”工匠淡淡地说,“所以 ,我们让一个人有了心,也许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伤害他呢。”


  

  那天晚上,他被带入了那个封闭了十年的房间,见到了自己的母亲。

  他难得有些慌乱。

  上师告诉他,他只有三天时间。

  三天后,当藏海花的药性褪去,白玛——他的母亲——离真正的死亡,只有三天的时间。

  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.一切仍旧显得太仓促,让他无法理解。

  三天能做什么?

  三天,可以等一束花盛开,走一趟短途旅行,熟络一个人。

  对于张起灵来说,三天,是他和母亲相处的全部。

  

  白玛并没有完全的苏醒过来。

  张起灵并没有从白玛的口中得到任何的信息。

  他甚至没有听到自己母亲呼唤自己的名字,哪怕是一声。

  他也没有感觉到,其他人说过的,母亲带给他的,对于这个世界的一丝联系。

  他唯一感觉到的,是母亲缓缓恢复的呼吸,苍白的脸庞只恢复了轻微的血色,又瞬间转向荒芜。

  这一切,仍旧显得太仓促。

  

  母亲会感受到他的吧?

  张起灵想。

  

  她从漫漫长眠中醒来,她已经无法睁开眼。但她知道,她的儿子,一定在她的身边。

  她知道,她感觉得到。

  他的呼吸,他的心跳,他真的来了。

  那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,他能感知到人世间的喜怒哀乐,她也能够感觉到儿子的温暖。

  三天。

  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,只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三天时间。

  虽然不够——远远不够。

  但,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了。

   三天,这寂静的,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的三天时间。

  

  张起灵抓着妈妈的手。

 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,他觉得自己抓着人世间最后一丝自己的痕迹,最后一丝自己愿意去想的东西。

  他觉得这一切,依旧太仓促了。

  没有人进到这个房间来,没有任何声音进到这个房间来 。

  三日静寂。

  

  “你不能是一块石头,让你的母亲,感觉不到你的存在。”一年前,上师和他说道:“你要学会去想,去想念,你妈妈送给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,会是你被那些人遮蔽的心。”

  

  张起灵突然懂了。

  三天后,他来到了那块石头的跟前。

  他习惯性的拿起凿子,开始凿起来。

 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凿这个东西,是为了什么。

  他凿了几下,忽然发现了自己手里的凿子,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。几乎是同时,心中一股难以抵御的痛苦,涌上了他的心头。

  大雪中,他坐了下来,蜷缩成了一团。

  三日静寂。



文/舒凉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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